第1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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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
翦明遠的聲音不大，但也引起了周圍人的註意，齊齊向門口望去。
在焦點中心，身材高挑的女人提著裙擺走進來，裙子上一朵火紅的花正好覆在她手背上，襯得皮膚愈發白皙，微卷的長發散落肩頭，清純之餘又有一絲嫵媚動人之感。
在周遭熱烈的視線中，翦幼竹第一時間就在人群中尋找秋舒和翦幼林的身影，比起中午在大門口的狼狽，現在的出場方式才是她預料之中的。
只是出乎她預料的，還沒在人群中看見祖孫倆，先闖入她視線的是一雙透著寒氣的狐貍眼，偏偏他唇角還掛著笑，像是一只狡猾的狐貍，設好陷阱，等著兔子自投羅網。
翦幼竹呼出的氣像是被他眼裏的寒冷凍住，一口氣憋在那兒，繼續呼也不是，往回吸也不是，一張小臉漸漸憋紅。
“誒，你被點穴了。”謝嘉佑從背後冒出來，拍了拍她的手臂。
隨著謝嘉佑的這個動作，翦幼竹看到那雙狐貍眼裏除了寒冷之餘，似乎多出了一絲不悅。
翦幼竹：“你有沒有感覺到一絲殺氣？”
“殺氣，你當拍電影呢。”謝嘉佑去拉她的手臂，“走吧，你大伯在叫你。”
“等一下！”
知道自己掉馬在即，翦幼竹迅速頭腦風暴著一個解決辦法，但越是這時候越是容易腦袋空空，每一秒鐘好像都有一個世紀那樣漫長，更別提遲默臉上每一寸表情的變化在她眼裏都像是慢動作一樣，翦幼竹腦袋裏只有四個字循環播放——
哦豁，完蛋！
翦明遠連著叫了好幾聲，見翦幼竹不過來，無奈笑道：“這丫頭，不知道又著了什麽魔，過去看看。”
遲默挑了挑眉，邁開長腿向她走去。
見著那一群人過來，翦幼竹倒抽一口涼氣，完了完了，現在跑還來得及嗎？
翦幼竹估算了一下自己現在離大門口的距離以及跑出去的速度，發現逃跑根本不現實後，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謝嘉佑的手臂，“兄弟，江湖救急，之後我再和你慢慢解釋，現在幫我維持柔弱小白花的人設。”
謝嘉佑：“……？”
沒時間給她再去解釋，人就已經走到她的面前，翦博宇站在翦明遠後面，沖她擠擠眉，遞過來一個“自求多福”的眼神。
翦明遠：“半年沒見，都不知道要回來看看大伯，南城就這麽好，去了都不知道要回來看看。”
翦幼竹尷尬地笑了笑，不敢去看遲默的目光。
遲默：“我倒是覺得，翦小姐看起來是個孝順的。”
“她呀，就是個小狐貍精，鬼點子多著呢，什麽時候把人賣了都不知道。”翦明遠指了指遲默，“幼竹，給你介紹一下，這是南城華亞影業的遲默，默總。這麽說來你們兩個都在南城，小默，要是我這個侄女有什麽困難，你可得幫我多照顧照顧。”
一旁的謝嘉佑站不住了，“翦伯伯，你這也太偏心了，我不也常在南城麽，我也可以照顧柚子。”
“你小子要能靠得住，母豬都能上天摘星星。”
遲默冷淡地瞥了眼謝嘉佑，晃動著酒杯，酒紅的液體順著玻璃杯壁一圈一圈晃蕩著，“翦董說的不錯，的確是個小狐貍精，尾巴藏得好著呢。”
翦幼竹：“……”
“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翦小姐喝一杯。”
她嘟囔著，“我不會喝。”
“就當是翦董說的那樣，交個朋友。”遲默打了個響指，招來侍應生，挑了一杯湖藍色的雞尾酒遞過去，“翦小姐不會不給面子吧。”
謝嘉佑：“柚子不會喝的，給我吧。”
遲默拿著酒杯的手往後一縮，避開謝嘉佑的手，“我只說要和翦小姐做朋友。”
翦明遠察覺到了不對勁，視線再兩人身上打了個來回，最後看向身後的兒子，翦博宇目光閃躲，搖了搖頭。人精如翦明遠，怎麽還看不出有貓膩，“看樣子，似乎不需要我引薦。”
翦幼竹不知道要怎麽解釋，幹脆奪過遲默手裏的兩杯酒，往侍應生的托盤裏一放，酒紅和淡藍的液體從杯子裏飛濺出來，交融在一起。
提著裙擺將遲默拉到室外的連廊橋上，遲默雙手環抱在胸前，斜靠著暗色木柱，默不作聲，等著翦幼竹的狡辯。
宴會廳裏的交談聲若有若無的傳來，連廊橋下水塘裏的魚時不時冒出來吐個泡泡，池水順著假山流下，細細密密的聲音襯托得兩人之間更為寂靜。
“你不打算好好解釋一下嗎？翦幼竹……大小姐。”
翦幼竹默默比了個二，“其實是二小姐。”
“你很驕傲？”
女孩抿了抿嘴，無措地撥弄裙擺上的花朵。
遲默睨了她一眼，“再扣，花就要被你扣掉了。”
說完他便自嘲一聲，“我忘了，江城翦家的大小姐，怎麽會連這一點錢都賠不起。”
“遲默，你是不是很生氣？其實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，我只是聽說，你不會和家裏有背景的女孩兒在一起，所以我才一直沒有告訴你。可這也不能全怪我，你不是也從沒問過我這些麽。”
男人張了張嘴正準備反駁，翦幼竹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，直接反問，“遲小默，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當初和我說出訂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，是因為你以為我是個沒有背景的女孩兒嗎？如果真是這樣，你……是真的喜歡過我麽？”
如她所願，這番話成功把矛盾轉移，現在壓力來到了遲默這邊。
翦幼竹坐在連廊橋兩邊的座椅上，雙腳從鞋子裏脫出來，借著大裙擺的遮掩活動著腳趾，表情繼續委委屈屈地看著他。
嗯，先發制人總是沒錯的。
遲默將翦幼竹送到宴會廳門口，“我需要一段時間好好思考我們之間的關系，你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遲小默，你會拋下我嗎？”
遲默抿了抿唇，沒有回答。
“你現在，連騙我一下都不願意了嗎？”
努力別處一些眼淚，擡頭對上遲默的狐貍眼，見他眼裏閃過一絲無措，最終他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，轉頭離開了這裏。翦幼竹見著他離開的步伐，雙手撥弄著裙擺上的花朵，目光變深了幾分。
遲小默，事情已經到了這步，就由不得你先喊停了。
*
翦幼竹和翦明遠打了招呼說自己累了，打算先回房間休息。
翦明遠“嗯”了聲，“先回去把衣服換了休息會兒，別睡太死。”
這話的意思就是，翦明遠等會兒會來找她問清楚和遲默之間的事，她早就想好一套說辭了，不過顯然眼下還要先安撫好謝嘉佑的情緒。
謝嘉佑捏著酒杯站在角落，像頭困獸一樣盯著她，翦幼竹嘆了口氣，對他比了個電話的手勢。
回到房間脫下禮服搭在沙發上，卸了妝洗了個澡，翦幼竹找了身黑色的絲綢裙袍穿上，陷進沙發裏，還沾著水珠的雙腳就這麽架在禮服上，灰色的紗輕輕撓著腳底。
手機裏面消息不少，很多都是見她上了熱搜，發消息過來詢問的，高中班級群更是炸了，一堆人都在討論當年學校裏叱咤風雲的“鐵三角”。
【謝嘉佑不是和艾初瑤是一對麽，什麽時候和翦幼竹在一起了】
【艾初瑤那都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，而且人家都出國了，還不許謝嘉佑開始新戀情了嗎】
【不過謝嘉佑是和翦幼竹誒，翦幼竹和艾初瑤那時候那麽好，現在和人家前男友在一起，她不膈應嗎？】
翦幼竹扯了下嘴角，無聊。
她發了句【沒有的事，有什麽好膈應的】
群裏的人似乎是忘了翦幼竹也在這個群裏，見正主突然“詐屍”，紛紛閉嘴不說話了。
翦幼竹退出去，從上到下一遍一遍翻著消息，連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的朋友都跑出來問她，遲默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看來是氣得不輕。
算了，先給他一點時間冷靜一下吧。
翦幼竹發消息讓謝嘉佑過來找她，消息剛發出去半分鐘，房門就被人敲響。
“你是在門口蹲點嗎，這麽快就到了。”翦幼竹給他開了門，發尾還在滴水，她從架子上抽了塊毛巾披在肩上，光腳踏在地上。
“怎麽不穿鞋子？”
“大晚上過來就是為了看我有沒有穿鞋的。”
“你知道不是的。”
翦幼竹勾了勾唇，“來問我和遲默的關系吧，自己看嘍。”
她照例展示出自己左手中指上的戒指，戒指太低調，導致總有很多人忽視她手上多了這麽個東西。
謝嘉佑瞳孔震動，“這是……你訂婚了！和誰？”
“還能有誰。”
“和……遲默？”
翦幼竹默認，將手舉高放在燈下看，透過那些閃著光的小碎鉆，像是能看見遲默那雙狐貍眼一樣。想到那只懶狐貍此刻不知道在做什麽心裏掙紮，她就覺得好笑。
這抹笑在謝嘉佑眼裏卻刺眼極了，自嘲般地嘆了口氣，“柚子，你什麽時候，能回過頭看看。”
在燈光下翻動的手頓住，翦幼竹把手收回來，反問他：“那你什麽時候也能回頭看看。”
*
遲默回到賓利上，司機發動車子，往江城雅盛酒店開去。
“回南城。”
袁渚透過後視鏡看他，“默總，現在回去得夜裏兩點才能到了。”
遲默不理，“回去。”
“好的默總。”
遲默升起隔板，揉捏著太陽穴，他怎麽也沒想到翦幼竹居然是江城翦家的女兒，可氣的是，他前兩天還想著，等調查完翦幼竹的背景，就把她的存在不經意地透露給家裏，想到老爺子氣急敗壞的樣子，他就興奮。
顯然現在的情形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，可笑的是，他居然不覺得生氣，反而覺得好笑，反反覆覆細細品味著剛剛翦幼竹那雙浸潤著淚水的兔子眼，這般水靈的一雙眼睛，要是哭腫了，該多好看啊。
手機適時的響起，來電號碼是一串並未保存的座機號，但他只需要瞥一眼，就知道這通電話是從哪裏打來的。
“餵，什麽事？”
電話那邊想起遲老爺子蒼老卻有力的聲音，“聽說你和江城翦家的丫頭在一起了？總算是做了回像樣的事。”
“您又在我身邊安插眼線了，讓我猜猜，是呂秘書，還是……林秘書？”
“你別管是誰，我只負責盯著你，免得你再出錯。”
“再出錯”這三個字如同魔音灌而一樣，不斷在他耳邊回蕩，握著手機的五指收緊，手機在他手裏捏得“咯咯”作響，“那可能又不能如您的意了，從您查到翦幼竹開始，我和她就已經分手了。”
遲默掛了電話，遲老爺子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蕩，他翻出翦幼竹的微信，思考良久，最終發了五個字給她——
【我們分手吧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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翦明遠的聲音不大，但也引起了周圍人的註意，齊齊向門口望去。
在焦點中心，身材高挑的女人提著裙擺走進來，裙子上一朵火紅的花正好覆在她手背上，襯得皮膚愈發白皙，微卷的長發散落肩頭，清純之餘又有一絲嫵媚動人之感。
在周遭熱烈的視線中，翦幼竹第一時間就在人群中尋找秋舒和翦幼林的身影，比起中午在大門口的狼狽，現在的出場方式才是她預料之中的。
只是出乎她預料的，還沒在人群中看見祖孫倆，先闖入她視線的是一雙透著寒氣的狐貍眼，偏偏他唇角還掛著笑，像是一只狡猾的狐貍，設好陷阱，等著兔子自投羅網。
翦幼竹呼出的氣像是被他眼裏的寒冷凍住，一口氣憋在那兒，繼續呼也不是，往回吸也不是，一張小臉漸漸憋紅。
“誒，你被點穴了。”謝嘉佑從背後冒出來，拍了拍她的手臂。
隨著謝嘉佑的這個動作，翦幼竹看到那雙狐貍眼裏除了寒冷之餘，似乎多出了一絲不悅。
翦幼竹：“你有沒有感覺到一絲殺氣？”
“殺氣，你當拍電影呢。”謝嘉佑去拉她的手臂，“走吧，你大伯在叫你。”
“等一下！”
知道自己掉馬在即，翦幼竹迅速頭腦風暴著一個解決辦法，但越是這時候越是容易腦袋空空，每一秒鐘好像都有一個世紀那樣漫長，更別提遲默臉上每一寸表情的變化在她眼裏都像是慢動作一樣，翦幼竹腦袋裏只有四個字循環播放——
哦豁，完蛋！
翦明遠連著叫了好幾聲，見翦幼竹不過來，無奈笑道：“這丫頭，不知道又著了什麽魔，過去看看。”
遲默挑了挑眉，邁開長腿向她走去。
見著那一群人過來，翦幼竹倒抽一口涼氣，完了完了，現在跑還來得及嗎？
翦幼竹估算了一下自己現在離大門口的距離以及跑出去的速度，發現逃跑根本不現實後，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謝嘉佑的手臂，“兄弟，江湖救急，之後我再和你慢慢解釋，現在幫我維持柔弱小白花的人設。”
謝嘉佑：“……？”
沒時間給她再去解釋，人就已經走到她的面前，翦博宇站在翦明遠後面，沖她擠擠眉，遞過來一個“自求多福”的眼神。
翦明遠：“半年沒見，都不知道要回來看看大伯，南城就這麽好，去了都不知道要回來看看。”
翦幼竹尷尬地笑了笑，不敢去看遲默的目光。
遲默：“我倒是覺得，翦小姐看起來是個孝順的。”
“她呀，就是個小狐貍精，鬼點子多著呢，什麽時候把人賣了都不知道。”翦明遠指了指遲默，“幼竹，給你介紹一下，這是南城華亞影業的遲默，默總。這麽說來你們兩個都在南城，小默，要是我這個侄女有什麽困難，你可得幫我多照顧照顧。”
一旁的謝嘉佑站不住了，“翦伯伯，你這也太偏心了，我不也常在南城麽，我也可以照顧柚子。”
“你小子要能靠得住，母豬都能上天摘星星。”
遲默冷淡地瞥了眼謝嘉佑，晃動著酒杯，酒紅的液體順著玻璃杯壁一圈一圈晃蕩著，“翦董說的不錯，的確是個小狐貍精，尾巴藏得好著呢。”
翦幼竹：“……”
“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翦小姐喝一杯。”
她嘟囔著，“我不會喝。”
“就當是翦董說的那樣，交個朋友。”遲默打了個響指，招來侍應生，挑了一杯湖藍色的雞尾酒遞過去，“翦小姐不會不給面子吧。”
謝嘉佑：“柚子不會喝的，給我吧。”
遲默拿著酒杯的手往後一縮，避開謝嘉佑的手，“我只說要和翦小姐做朋友。”
翦明遠察覺到了不對勁，視線再兩人身上打了個來回，最後看向身後的兒子，翦博宇目光閃躲，搖了搖頭。人精如翦明遠，怎麽還看不出有貓膩，“看樣子，似乎不需要我引薦。”
翦幼竹不知道要怎麽解釋，幹脆奪過遲默手裏的兩杯酒，往侍應生的托盤裏一放，酒紅和淡藍的液體從杯子裏飛濺出來，交融在一起。
提著裙擺將遲默拉到室外的連廊橋上，遲默雙手環抱在胸前，斜靠著暗色木柱，默不作聲，等著翦幼竹的狡辯。
宴會廳裏的交談聲若有若無的傳來，連廊橋下水塘裏的魚時不時冒出來吐個泡泡，池水順著假山流下，細細密密的聲音襯托得兩人之間更為寂靜。
“你不打算好好解釋一下嗎？翦幼竹……大小姐。”
翦幼竹默默比了個二，“其實是二小姐。”
“你很驕傲？”
女孩抿了抿嘴，無措地撥弄裙擺上的花朵。
遲默睨了她一眼，“再扣，花就要被你扣掉了。”
說完他便自嘲一聲，“我忘了，江城翦家的大小姐，怎麽會連這一點錢都賠不起。”
“遲默，你是不是很生氣？其實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，我只是聽說，你不會和家裏有背景的女孩兒在一起，所以我才一直沒有告訴你。可這也不能全怪我，你不是也從沒問過我這些麽。”
男人張了張嘴正準備反駁，翦幼竹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，直接反問，“遲小默，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當初和我說出訂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，是因為你以為我是個沒有背景的女孩兒嗎？如果真是這樣，你……是真的喜歡過我麽？”
如她所願，這番話成功把矛盾轉移，現在壓力來到了遲默這邊。
翦幼竹坐在連廊橋兩邊的座椅上，雙腳從鞋子裏脫出來，借著大裙擺的遮掩活動著腳趾，表情繼續委委屈屈地看著他。
嗯，先發制人總是沒錯的。
遲默將翦幼竹送到宴會廳門口，“我需要一段時間好好思考我們之間的關系，你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遲小默，你會拋下我嗎？”
遲默抿了抿唇，沒有回答。
“你現在，連騙我一下都不願意了嗎？”
努力別處一些眼淚，擡頭對上遲默的狐貍眼，見他眼裏閃過一絲無措，最終他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，轉頭離開了這裏。翦幼竹見著他離開的步伐，雙手撥弄著裙擺上的花朵，目光變深了幾分。
遲小默，事情已經到了這步，就由不得你先喊停了。
*
翦幼竹和翦明遠打了招呼說自己累了，打算先回房間休息。
翦明遠“嗯”了聲，“先回去把衣服換了休息會兒，別睡太死。”
這話的意思就是，翦明遠等會兒會來找她問清楚和遲默之間的事，她早就想好一套說辭了，不過顯然眼下還要先安撫好謝嘉佑的情緒。
謝嘉佑捏著酒杯站在角落，像頭困獸一樣盯著她，翦幼竹嘆了口氣，對他比了個電話的手勢。
回到房間脫下禮服搭在沙發上，卸了妝洗了個澡，翦幼竹找了身黑色的絲綢裙袍穿上，陷進沙發裏，還沾著水珠的雙腳就這麽架在禮服上，灰色的紗輕輕撓著腳底。
手機裏面消息不少，很多都是見她上了熱搜，發消息過來詢問的，高中班級群更是炸了，一堆人都在討論當年學校裏叱咤風雲的“鐵三角”。
【謝嘉佑不是和艾初瑤是一對麽，什麽時候和翦幼竹在一起了】
【艾初瑤那都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，而且人家都出國了，還不許謝嘉佑開始新戀情了嗎】
【不過謝嘉佑是和翦幼竹誒，翦幼竹和艾初瑤那時候那麽好，現在和人家前男友在一起，她不膈應嗎？】
翦幼竹扯了下嘴角，無聊。
她發了句【沒有的事，有什麽好膈應的】
群裏的人似乎是忘了翦幼竹也在這個群裏，見正主突然“詐屍”，紛紛閉嘴不說話了。
翦幼竹退出去，從上到下一遍一遍翻著消息，連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的朋友都跑出來問她，遲默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看來是氣得不輕。
算了，先給他一點時間冷靜一下吧。
翦幼竹發消息讓謝嘉佑過來找她，消息剛發出去半分鐘，房門就被人敲響。
“你是在門口蹲點嗎，這麽快就到了。”翦幼竹給他開了門，發尾還在滴水，她從架子上抽了塊毛巾披在肩上，光腳踏在地上。
“怎麽不穿鞋子？”
“大晚上過來就是為了看我有沒有穿鞋的。”
“你知道不是的。”
翦幼竹勾了勾唇，“來問我和遲默的關系吧，自己看嘍。”
她照例展示出自己左手中指上的戒指，戒指太低調，導致總有很多人忽視她手上多了這麽個東西。
謝嘉佑瞳孔震動，“這是……你訂婚了！和誰？”
“還能有誰。”
“和……遲默？”
翦幼竹默認，將手舉高放在燈下看，透過那些閃著光的小碎鉆，像是能看見遲默那雙狐貍眼一樣。想到那只懶狐貍此刻不知道在做什麽心裏掙紮，她就覺得好笑。
這抹笑在謝嘉佑眼裏卻刺眼極了，自嘲般地嘆了口氣，“柚子，你什麽時候，能回過頭看看。”
在燈光下翻動的手頓住，翦幼竹把手收回來，反問他：“那你什麽時候也能回頭看看。”
*
遲默回到賓利上，司機發動車子，往江城雅盛酒店開去。
“回南城。”
袁渚透過後視鏡看他，“默總，現在回去得夜裏兩點才能到了。”
遲默不理，“回去。”
“好的默總。”
遲默升起隔板，揉捏著太陽穴，他怎麽也沒想到翦幼竹居然是江城翦家的女兒，可氣的是，他前兩天還想著，等調查完翦幼竹的背景，就把她的存在不經意地透露給家裏，想到老爺子氣急敗壞的樣子，他就興奮。
顯然現在的情形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，可笑的是，他居然不覺得生氣，反而覺得好笑，反反覆覆細細品味著剛剛翦幼竹那雙浸潤著淚水的兔子眼，這般水靈的一雙眼睛，要是哭腫了，該多好看啊。
手機適時的響起，來電號碼是一串並未保存的座機號，但他只需要瞥一眼，就知道這通電話是從哪裏打來的。
“餵，什麽事？”
電話那邊想起遲老爺子蒼老卻有力的聲音，“聽說你和江城翦家的丫頭在一起了？總算是做了回像樣的事。”
“您又在我身邊安插眼線了，讓我猜猜，是呂秘書，還是……林秘書？”
“你別管是誰，我只負責盯著你，免得你再出錯。”
“再出錯”這三個字如同魔音灌而一樣，不斷在他耳邊回蕩，握著手機的五指收緊，手機在他手裏捏得“咯咯”作響，“那可能又不能如您的意了，從您查到翦幼竹開始，我和她就已經分手了。”
遲默掛了電話，遲老爺子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蕩，他翻出翦幼竹的微信，思考良久，最終發了五個字給她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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